睡觉时,我们睁着眼(作者:刘贤勇)

发布时间:2007/3/16 10:50:53    |     文章来源:     |     阅读次数:
睡觉时,我们睁着眼
举报
举报电话是在晚上九点多钟打到我的手机上。当时,我正在看书。我在接听电话的时候,爱人就把耳朵贴近手机。
“你要是相信我,你要是有胆量,今夜十二点,我在F镇等你。记住,只准你一个人,还不许用你们局里的车。”一个男人的声音压的很低,一口气说完了话。
我先是一惊。从事盐政工作这些年来,还是第一次接到这种举报电话。稳了稳情绪说:“什么事啊?”
“举报!”
“电话里不能说吗?”
“原来你也没有胆量。”
他显然在激将。已经是十月中旬了,是私盐贩卖活动较为猖獗的时期。经验告诉我,其他方面的可能性很小。不能再犹豫了。“行!”我说,“我们怎么见面呢?”
“到时候我会联系的。”那男人说,“记住,多一个人你都见不着我。”随后就挂了电话。
妻一把夺了手机,坚决地说:“不行!你今天不能去,哪儿都不准去。你干了这么多年,得罪那么多人。为什么电话里不能说,明明是圈套,是报复。”
“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。”我笑着说,“手机给我。”
妻紧紧握住手机,说:“每次接到举报,我都心惊肉跳的。你什么时候回家,我才能安心。为什么不能想想我的感受。”
F镇在我县的最北方,淮河南岸边的一个小镇。从县城到那里需要两个小时。我没有时间跟妻解释,其实也不需要。每次接举报外出时,她总是这样,到最后还是过意不去,然后总是嘱咐几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。
“真的没有时间了,”我说,“快把手机给我。”
想想看,今天的行动确实带有危险性,妻怎能不担心呢?她见我焦急的样子,还是妥协了,说:“答应我,带上罗勇和王波。”
妻的话不无道理。不等我说话,她就开始拨罗勇的手机。
中队长罗勇临时找了辆面的,由王波驾驶,罗勇则藏在后排的座位上。我走开十几米,确信看不见罗勇才跳上车。淅沥的小雨从昨晚开始一直下个不停,潮湿的空气里充溢着稻田里泥土的芳香。到达F镇时已经超出约定时间有十几分钟。面的车放慢速度,缓缓行驶在通往F镇的公路上。不久,我们都发现身后有一辆机动车。从灯光上可以判断,是一辆摩托车。很快,那辆摩托车便赶了上来,在面的前停了下来。我们都看见一个戴着头盔的男子用手电筒朝车里照了照,然后朝前驶去。这时,我的手机响了。
“跟着前面的摩托车。”还是那个人的声音。
快到街道时,我的手机又响了。举报人叫我下车,步行到前面的路口。我扭过头说:“罗勇,半小时后,如没有我的音讯,说明我出事了,你立即报警。”说完话,我毅然决然地跳下车。
我打开雨伞。事实上,蒙蒙的细雨里根本用不上雨伞。我是用它防身的。刚到十字路口,有个人从路旁的一根电线杆后闪了出来,叫了声,王局长!我绷紧的心先是一颤,很快镇定了自己,用手电筒照了一下。是那个骑摩托车的男子。眼前的男人我不认识,但依然伸出手握了握他的手。他笑着说,我认识你的,我们镇上的人只要开商店的都认识你的。他的口气里明显带着那种巴结的意思。是吗?我淡淡地回答。随后我们并肩往街道的另一边走去。他显得很兴奋的样子说,马上带你看到的货车,再过几小时就要动身了。18号夜里返回。18号?星期几?我问。这句话更多的是问我自己。是星期六,可是从哪条道回来我弄不清。他回答说。还离很远,我们停了下来。
“货车停在前面,你过去认识一下。注意那家有狗。”他说。
顺着他手指的方向,在夜幕里,隐隐地看到一个庞然大物,呈很怪的模样。用手电筒照了一下。果然是一辆大型货车。我警惕的眼光打量着眼前的男人,犹豫片刻,果敢向前走去。蹑手蹑脚来到货车前时,做好了有人从车那边穿出来袭击我的准备。我还能清楚地听到心脏撞击胸腔的声音。当然什么也没有发生,居然连那家的狗都没有惊动。返回到那男子身边时,突然有了种歉疚的感觉,还有一种感动。
“请你来,是带你到卸货的地点,很隐蔽的,电话里说不清的。”他声音压的很低。
那天夜里,分手时,我感激地说举报费如何付。他说,我会跟你联系的。说完话便很快消失在夜幕里。
二、行动
这次行动,我们极为谨慎的,甚至,连班子成员都没有通气。在跟祁局长汇报后,我们商量后布置了周密的行动计划。
应该说,提前一天进入F镇的决定是正确的。通常,私盐贩子在行动的当天,总是千方百计地打听我们的行踪。还有一层意义,预防那车私盐提前交易。这样做是必要的。动了那么多的人力和物力,就要确保万无一失。
根据计划,我和罗勇昨天已经去了F镇一次。罗勇有个亲戚家在F镇,因为全家都外出打工,我们将借住在那里。碰巧离私盐交易地大约有100米左右。
那天晚上十点钟,二个中队共10名稽查员陆续来到郊外我指定的地点集合。按惯例,先是宣布行动的纪律,随后队员们主动把手机交给我。驱车来到F镇时已经后半夜了。两辆车先后停在院子里。队员们显得很兴奋,有的还没等车停稳,就跳下来,推开门,刚进去,很快又退了出来,“呸呸”地叫着,声音很夸张。我走过去,刚到门口,一股浓浓的霉气扑面而来,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怪味。走进去,用手电筒四处照了照。屋里很潮湿。另外两间屋也是一样。走出来,我对队员们说,兄弟们,条件不是很好。可是,想想看,比我们在野地里要好多了。我又把罗勇叫到一边,叫他带二名队员到昨天我们探好的地点去。这时,有名队员忽然放声唱起歌来。
“谁呀?”我叫着,“想一想,这家房屋大半年没人住,深更半夜的突然有人唱歌,是闹鬼呀还是怎么的。”
歌声戛然而止。队员们一阵开心的笑。
我又说,从现在起,没有我的允许,谁也不能离开这里半步。
有名队员说,王局长说了,不准离开半步,意思是可以离开一步。
队员们又一阵开心的笑。我也被逗笑了,说,就你调皮。
第一天,我们白天“斗地主”,天一黑下来,便把时间交给香烟和队员相互间的趣闹。F镇的夜是安静的。
第二天,我们继续着昨天的内容。F镇的夜依然安宁,可是我们的心不再宁静。
到了第三天,队员们的热情在遭受折磨。我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举报人的身影,坚信举报的准确性,可是,随着时间的推移,烦躁不断从心底往上攀升,心情愈来愈坏。
第四天,带来的方便面已经吃完,安排一名队员上街去买,他居然在一家超市采购。我对他大吼起来,你是想告诉人家啊?跟你说要分别到几家去,你为什么要自作主张。后来想想,我对他发那么大的脾气,表明我有点沉不住气了。队员们会怎么想呢?
我必须稳住自己。
已经是22号的后半夜了,没有任何迹象。队员们没有了信心,无精打采的样子。绝大部分背着我议论,应该撤回,守下去只能是活受罪。哪些人在说这些话,我都知道。我没有去责怪谁,依然抽我的烟,在院子里踱步。其实,我的信心也在动摇。我们常常遇到这种情况,有些举报并不准确,很多的时候是无果而返,最多的一次坚守了九夜。队员们在这里受罪,我心里也不好受。我选择了坚持。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。
这时,我的手机响了。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。队员们都屏住呼吸。
是罗勇打来的。他兴奋地说,先是两辆摩托车绕来绕去,后来又来了辆普桑往北去了。
我们都知道,罗勇是好冲动的人,一旦发现情况,他总是兴奋无比,难以控制,常常把事情搞砸。有一次,也是接的举报,说是有一个私盐加工窝点。我们的小车都停在淮河的大坝上。同此次行动一样,只所以没让公安部门提前介入,也是基于举报的可信度。罗勇骑上我们带来的自行车进了村庄。临去时,我叮嘱说,这个地方很偏,必须在公安部门配合下才能确保行动的成功。发现情况,要沉住气,等到公安干警到位后才能行动。结果,他发现情况后,刚出村庄,便兴奋地大呼小叫的,碰巧,被人撞见。无奈之下,不得不下令行动,后来便与私盐贩子发生了冲突。
我立即警告罗勇,你一定要沉住气,你几个都不许动,否则会误大事的。
队员们压制狂喜的心情,冲到院子里。
“干什么?你们。”我说,“乱七八糟的,有探路的,等于有行动吗?”顿了顿,又说,“两个人一组,跟罗勇汇合。记住,不准打手电筒。”又对两名驾驶员说,“半小时后,你俩把车开到新国道与老国道的岔路口。”
深秋里,小镇在黑夜里静悄悄的,显得安宁,只有远处国道上来往货车的轰鸣声不时地打破这份安宁。我们隐藏的地方是一个土坡。土坡的另一侧,30米开外,便是此次私盐交易地。沉寂而空寞的夜空里,潮湿的气流异常柔软,虽着了毛衣仍觉些许寒意。我们躺在齐腰深的草地里潮湿而且泥泞。
这时,从公路的一端,忽然,一辆车的车灯划破了夜幕,往我们这边驶过来,接着,又一辆车从另一个方向驶来。不到半小时,在土坡下面的那段公路上集中了六辆农用车。
我们屏住了呼吸,不敢弄出任何响声。实际上,我们不可能被他们发现。关了车灯后,他们交谈的声音,在静寂的夜里很清晰地飘进我们的耳朵里。
我注视眼前的一切,脑子里不断闪着可能发生的事,应该预防的是哪些。我想了很多方面,就是没有想到我的手机会响。我的手机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响了起来,在静寂的夜里,显得那么刺耳。谁都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。我还没来得及打开手机,土坡下面先是有人说,盐务局的人来了。然后,农用车的发动机响了,几辆车的车灯几乎同时亮了起来,从不同的小路,往不同的方向窜去,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我能感受到队员们怨愤的眼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。我的心咯噔一下,血腾地就升上了脑门。我突然有点乱了方寸。
“谁呀谁呀谁呀?”我气急败坏地对着手机吼叫着。
电话是驾驶员王波打来的。原来,按照我的布置,他们发动小车刚缓缓驶出大门,正巧撞见那辆货车。“他们肯定发现了我们,”王波又补充说,“王局,怎么办?”
这点是我始料不及的。几天里,我分析了通往F镇的很多路,唯独没有把这条路放在心上。是什么路啊?通往张集的路,一条仅一车宽废弃的老公路,坑坑洼洼,雨天泥泞不堪,晴天尘土飞扬。最近阴雨绵绵,重型货车几乎不可能通往的。然而,他们居然选择了这条路。
我们都听见了汽车的轰鸣声,在寂静的夜里,显得那样张狂。
我压抑住心中的慌乱说:“他们往什么方向去了?”
王波说:“正往你们那个方向。”
“太好了!”我兴奋起来,“打开车灯,跟上他们,逼的越紧越好。”我一边说着,打开手电筒,带头冲下了土坡。
队员们全都打开手电筒、矿灯,冲下土坡,迎着那辆货车来的方向跑过去。
在公路的转弯处,一束车灯照亮了我们前面路边的树,还有路边几间破旧的草房。那辆货车很快便转过来,迎着我们冲来。突然,车灯熄了,然后是急促刹车的怪叫声。显然,车主发现了我们。
我们的两辆车追了过来。在车灯光下,我们看见货车上纷纷跳下几个人,窜进路旁的树丛里。
“快,不要让货主跑了。”我喘着粗气说。
罗勇和一名队员冲上前去。不久两人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说,“王局,让他们跑了。”
当事人逃跑给我们对此案的调查带来难度。可是眼下没有时间考虑这件事,得尽快离开现场。我对王波说,你去开那辆货车,车速不要太快。
三、胜利没有笑容
应该说,一次性查获20多吨私盐在我县还是首例,值得庆贺,可是队员们却笑不起来。经清点,货车上共有22·6吨私盐。怎么会是这样呢?说明货车已在某个地方卸下部分私盐。先不考虑这些事,急办的应该是固定证据。罗勇正在货车前忙着,听见我的叫喊,跑步过来。罗勇眼睛本来就小,向我跑来的时候,正好迎着太阳,眼睛眯成了一条缝。他满脸的疲惫。他说,王局长,我测试了,是无碘盐。我说,这方面得跟县防疫站联系,他们的证明在法庭上才是证据,还要安排人拍照,把证据固定好。罗勇跑开去吩咐队员落实我的工作安排。做完这些工作时,已经到上班的时间了。我在往办公室走的时候,头脑里闪现出一个想法。看了看队员们,他们眼圈发黑,疲惫不堪的样子。我知道我的这个想法意味着他们必须放弃休息;我还知道不这样做不行,卸掉的那些私盐在今晚或者更早一些时候,就会被农民们用粮食换到自家里食用。可是那部分私盐一定在张集吗?经验告诉我,十有八九在那里。又把罗勇叫过来说,你跟兄弟们说,抓紧时间吃早饭,还有事。
在祁局长办公室里,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包好烟打开,递给我一根,自己也点了一根。听完我的汇报后,他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,烟雾便从他的鼻子里和紧闭的嘴里缓缓地弥漫。沉默片刻,笑着说:“不能说是你的失误,我们的对手是非常非常狡猾的。”他顿了顿,接着说,“你有经验,你认为下一步应该怎么办?”
我吸了口烟说:“车是从张集那边过来的,我的直觉是,卸下去的盐应该在张集市场。”
祁局长说:“很有道理,有时候感觉能帮很大忙的。”
我说:“此案已经涉嫌刑事犯罪,我考虑是不是要请公安部门提前介入?”我又说,“还应该立即行动。”
祁局长说:“可是同志们都熬了几天了。”
这就是祁局长的工作方法。即使他很想这样做,也要让下属感觉到他的关心。
我说:“没有时间了。”
他从座位上站起来,走到我跟前,拍了拍我的肩膀说:“行!你再辛苦一趟。”他又叫来办公室主任说:“两件事,一是把局里那辆小车调来由王局长安排;二是通知班子成员明天上午开会,专题讨论此案。要成立专案组,一定要将私盐贩子绳之以法。”
四、没错,就是他
赶到张集时已经十二点多了。三辆车在野外的一条机耕路上停下来。一路上,队员们打着盹儿。到了地点,他们双眼通红,疲倦的脸上洋溢着兴奋,个个抖擞了精神,按照我的安排,两人一组分散到市场去了。
差不多有半小时的光景,队员们陆续回到原地,带回来很多线索。我把这些线索在本子上理了一下,与公安局经侦大队的三名干警,还有罗勇在一起商量后,便做出决定:直扑杨清批发商店,与杨清正面接触。我们都知道,杨清是我们长期监控的私盐贩卖大户王宝子的内弟。根据目前的情况分析,此车私盐的货主极有可能是王宝子。
在杨清批发商店的正对面,街道的另一侧,从一个巷口走过去20米左右,那排房屋中的三间是他的仓库。现在,靠近巷口的街面上,有很深的车轮子的印迹。有一般经验的人都知道,这里一定停留过很重的汽车。商店里不用检查了,只要想办法令杨清打开仓库便真相大白。
杨清跳了起来,大吼大叫的:“你们没有权利搜查。”
方警官说:“请你配合我们检查。”
杨清说:“你们有搜查证吗?”
我说:“我们有权检查你的仓库。”
杨清恶狠狠地说:“如果你们查不到怎么办?”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,立即改口说:“我没有仓库,我的仓库在商店里。”这样说的时候,他的表情变的慌乱起来。
往常,我们在日常检查时,他态度很好的。今天反常的举止,说明了一切。我心里有底了,柔中有刚地说:“杨老板,我们是接了举报的,不这样做是不作为的,请给予理解。以往我们一直合作的很愉快,可是,你今天脾气不小啊,是不是心虚啊!”
杨清脸涨得通红,瞪着我说:“你什么意识?”
我不慌不忙地说:“谁不知道你家的仓库就在这里,为什么忽然没有仓库了呢?你的生意越做越大,不会把仓库租出去了吧?”
年青的汪警官走过来说:“王局长,少跟他罗嗦,我请他到公安局经侦大队走一趟。”
杨清暴跳如雷,用力推开汪警官的手,歇斯底里地叫起来:“我犯了什么法,你没权这样做。”
汪警官声色俱厉地说:“我怀疑你跟一桩走私案有联系。我现在口头传唤你,请你接受我们的调查。”
正是吃午饭的时间,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,有的还端着碗。少数人跟着看热闹,大多数则息事宁人,劝杨清说人家也是在工作,把门打开给他们看不就得了。
杨清的老婆一听要把丈夫带走,便胆怯了。她从商店里拎了一大串钥匙,从人群里走过去时还高声地叫喊:“你们都为俺作证,俺把门打开,如果他们搜不到私盐,俺要告他们。”
她主动打开的两间仓库,其实用不着进去的。她把仓库门打开后,顺手把钥匙连同锁一起挂在门鼻上。我正想说不用进去检查时,有四名队员还是分别走了进去。不久他们又走了出来,看着我摇了摇头。
杨清的老婆不愿意了。她夸张地表现着自己的委屈,然后便尖声地干嚎起来:“看到了吧,你们要还俺家清白。”这样说着,突然冲过来揪住我的衣领。
少数凑热闹的人开始起哄:对!他是领导,揪住他,要他给个明白。
这种场面我经历的很多,虽然觉得局面似乎有点失控,我并不惊慌。我知道他们闹够了以后会逐渐安静下来的,只是给我们的工作带来难度而已。
两名干警强行把我分开出人群时,我异常的冷静。真的,那时候我感觉到有一个人的眼睛始终在追随着我。忽然扭转脸时,便碰上杨清那慌乱的眼神。他为什么这么紧张?这样想时,我便发现了那间小屋子,很不起眼的破草房,在那排房子的另一侧,中间隔了两户人家。小房子的门却包了铁皮。奇怪,为什么破草房的门要包铁皮呢?
不能不佩服罗勇的机智。他显然领会了我的意图,混乱中走向那间小屋。我看见他绕到屋子后面去,很快又走回来。他停顿片刻,便走到门口,从门缝里往里张望。他在往里张望的时候,挂在门上的那把锁就晃动了一下。我注意到,他忽然发现了什么,脸趴到锁上,又用舌头舔了一下锁,接着两眼闪着兴奋的光。今天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,没有张扬,或许没有确切把握。他走过来,把我拉到一旁低声说:“王局长,屋子里漆黑,什么也看不清。可是,那把锁上有盐霜。一定堆放过盐的。”
我说:“你敢肯定吗?”
他犹豫了一下说:“我舔了一下,是盐霜。”
我心里一阵窃喜,也为罗勇的聪慧而欢呼。显然,盐霜是沾了盐渍的手锁门时留下的,而且时间不会很长。可是如何打开门呢?我想起那串钥匙。叫罗勇到杨清家仓库去把钥匙拿到手后给我一个手示。看到罗勇的手示后,我严肃地叫着杨清的名子,并指着那间屋子说:“杨清,你告诉我那间屋子里装的是什么?”
杨清脸色慌张,吱吱唔唔地说:“那不是俺家的房子。”
其实我也没有确切把握证明那间屋子里堆放的就是盐,但是杨清那惊慌失措的样子,令我心里踏实。我脸色凝峻,声色俱厉地说:“杨清,你听好了,现在主动交待还来得及。”
还没等杨清说话,罗勇已经穿过人群,走到那间屋子前,高高地扬起那串钥匙,大声说:“这串钥匙是他家的……”话还没说完,杨清的老婆便扑过去,被队员们挡住。她便往地上一躺,嚎叫起来:“你们都看见了吧,执法人员打人啦,还抢俺家的钥匙呀!”
有两三个妇女走过去想把她拉起来,遭到拒绝。更多的群众站在原地议论着。人越围越多。
门被打开了。罗勇第一个进去,随即又走出来。他两眼放光,兴奋地叫喊:“王局长,都在这间屋子里。”
杨清已经溜到巷口了。警官小汪箭步冲过去……
作者:霍邱县盐务局 刘贤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