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今日淮北》《这,就是生活》(作者:谢启润、郑敬武)

发布时间:2006/11/8 9:00:46    |     文章来源:     |     阅读次数:

身体暖了,心就暖了

原以为,一直还是深秋,似乎也只有深秋,才会有这样连绵不绝、晦暗萧瑟的雨。坐在桌前,单薄的毛衫已难雨后的深寒。翻看日历,才发现,尽管再不喜欢、再不情愿,这个迟来的冬天,还是不可阻挡地来了。

连日的雨,一点一点加深着冬的寒意,如离人的泪,有一天甚似一天的离愁。

年终的忙忙碌碌,让我转成了不停歇的陀螺。坐在桌前,疲倦和寒意乘虚而入,窥视着我此刻的脆弱;无边的黑暗和苦寒,也趁机编织了一张密密的网,漫天洒下,狞笑着,看我成囚。眼皮越来越重,身体越来越冷,心越来越坚硬……

这样的天气,或许更适合蜷在软软的沙发,捧一本怡情阅目的杂志,或打开电视,调一个轻松愉悦的频道,然后,把自己陷入松软的沙发和被褥中间,如猫般,哪怕不能沉睡,也是温暖的夜精灵。

常常想,严寒的季节,是不是也该有个长长的冬眠呢?如果可以,那么,何妨让冰冷的心蜇伏一冬?沉沉的梦里,该是风霜不侵、春意融融的吧!

然而,冬眠对于我这种睡眠极少的人来说,终究也只能是一个奢侈的向往!

换上厚暖的衣裳,腿上盖着绒绒的小毯,打开台灯,柔亮的光辉倾泻下来,生生地撕开了夜的黑暗,让我破网,奔向煦暖的光亮。坐在灯下,身体一点点回暖,心一寸寸融化,我似乎听见了阳光照射下雪融冰消的淙淙有声。

身体暖了,心也就暖了!夜已经够寒,不想让文字再冻成冰块,散发彻骨的寒光。

面前的一杯热水,不曾喝一口,看着它蒸腾的热力与冷空气作着顽强的较量,先前蓬勃的活力一点点衰微,一点点消散。我心生不忍,一饮而尽,就让我暖暖的身体为它挡一挡寒,保持一点残存的生机和热量吧!

冬夜,冉冉上升的热雾,袅袅娉娉,有无可名状的美,发散着温存的能量,顽强而执着地奉献着微薄的热力,朝气蓬勃,乐观向上!看见吗?那蒸腾上升的姿势,是它飘然而去的身影;空中那朵如棉的云,分明是它含笑投入下一个轮回里。

再续一杯水,捧在手里,任暖流由手心传遍全身。身体暖了,心,果真就暖了!

酒至阑珊意正醺

怕饮酒,并非纯粹的不胜酒力,而是那辛辣刺激的口感,与我惯于清淡的味蕾难于融合;更重要的,还缘于女性矜持端庄的必须!

酒至酩酊的不堪,于相识不相识的人身上是有过领略的,潜意识里,也就有了对这种貌似平淡的液体本能的畏惧。浓烈的酒,清澈如水,却炽烈如火,稍不留意,就灼伤了自己。而这样的沉醉,这样的仪容失整,在公众场合,于女性而言,终究欠缺庄重,有失美好!

然而,在另一种特殊的氛围里,酒至微醺的感觉,还是美妙的。

已经记不清是一个什么样的日子,备几个清淡小炒,夫妻二人相对而坐。看着醇如琥珀的液体一次次倒入杯中,一杯杯倾入喉间,我的心如同我的脸颊,慢慢温热。

瓶子见底的时候,我依稀听见自己的心门缓缓开启的声音,一些平日郁积于心的不经意的伤害和埋怨,此刻,正畅快淋漓地说与身边人听。耳边安安静静,没有往日有意无意的争辩,只有一双温情的眼睛和耐心倾听的耳朵。

从来都不知道,酒至微醺的感觉,如此美妙!

我有些晕眩,心温热了以后,除了倾诉,是不是还该有一些脆弱呢?我不知道!只知道,我有些累了,想找个肩膀靠一靠。

看着两个空空的酒瓶,我说:“你不该让我喝这么多酒的。”他说:“第一次看你这样,突然感觉,这一刻你倒像一个娇嗔的女儿。”靠在他的肩头,放下往日端方的姿态,想着绵长日子里曾经有过的辛苦和争执,往日沉静外表下支撑的坚强,经不住酒精的一再浸泡,一点点垮下来,眼泪渐渐盈满眼眶,我抽泣得像个委屈的孩子。

儿子就这样适时地出现在我面前:“妈妈,你怎么了?”关切的询问里,有对爸爸严苛的质疑。我的小小男子汉,真的长大了!潜意识里,已经有了保护母亲的责无旁贷。

愈发放任着自己的软弱,对于男孩子,从小培养他尊重女性,保护女性的意识,有利于他在成长的过程中,日益趋向一种高贵的文明!此刻,看着我的小小男子汉,心中无限宽慰!其实,这有何难?适时地流露你的柔弱就可以了,哪怕你是母亲。

原来,酒至微醺的感觉,如此美妙!

在儿子近似反哺的护卫下,我索性让自己沉醉下去,闭着眼睛,我感觉自己身体飘浮,像一片羽毛般被安放在床上。两个平日大大咧咧的男子汉,细心地为我掖好被角,放一杯温热的水在我的床头,悄悄退出房间。

头依然晕眩,但心异常空灵、清透!是不是明知会醉,依然会有人万劫不复地沉入其中的缘由,就是受了这种无法言说的微妙感觉的魅惑呢?

厨房里洗涮杯盘碗盏的声音,清脆悦耳,是让人踏实的家的交响;床头,桔色的灯光柔柔地洒下来,隔开了夜的黑暗,给我真实的温暖。

酒至微醺的感觉,无比美妙!

有一些生活的郁结,总要有合适的机缘才可以解开;有一些情绪的积淀,总要有特殊的情境才可以宣泄。酒至微醺,人不致失仪,但情感异常柔弱,于是,一切便有了最为契合的情境和机缘。

酒已阑珊,而意正醺醺!

睁开眼睛,眼前及脑中的一切脉络清晰,似乎并没有想像的沉醉。然而,这样的清醒并不是我此刻想要的。索性闭上眼,任妖冶的酡红在眼前晃动,美如天使,却魅惑如魔鬼;电视里,不知道是谁在唱“爱过才知情重,醉过方知酒浓……”

今夜,不愿醒来,就让我在这甘醇的琥珀中沉迷……

风是风筝的臂弯

久违的晴空,

经雨洗了又洗,干净清透,是欲滴的湛蓝,

激越我无法掩饰的向往!

抖落一身雨水,

你,看出我的雀跃了吗?

可否,张开你有力的臂膀,

借我好风,直上云端?

让我接近阳光,烘焙一身的爽朗!

欢畅翱翔,我,流连忘返。

偶然回望,

你温情而娇宠的目光,

始终在我身后,为我导航!

就这样无忧地徜徉,

你温存的臂弯,近或一尺,远可无疆!

容我舞蹈、翻转,自如收放。

有你深情的目光,

我知道,怎么飞都飞不出你宽广的胸膛!

如此依恋你温暖的臂膀,

你是我飞翔的力量,生命的氧!

久雨的日子,

停泊一隅的我,满面枯黄,

憔悴的容颜,一如这雨的晦暗。

而此刻,

你看见了吗?

我风中的姿势何等灵动飞扬!

飘逸的裙裾,如猎猎的旗,

舞出生命交融最美的图案和交响!

这个冬天,似乎特别伤感。下了又下的雨,如流了又流的泪,缠绵绯恻,黯淡消沉,压抑得心情如天情,终日凝眉,不得展颜。
连绵的雨,致空气异常潮湿,可冬季干燥、上火的季节性体征,并未因雨水的超常增加而得丝毫缓解,取暖、饮食所致的不适,一一清晰地写在脸上。一年三季光洁的面子,到了这个季节总是烽烟四起,疲于应付。
洗过的衣服,挂在阳台上多日了,潮潮的、无精打采的,如久病的容颜,没有一丝生气,怎么都不比阳光熨烫过的衣服,那么挺展而爽洁。可是,今冬非比往年,惜日如金,也实在不好再奢求什么了。
凝视着窗外恹恹的雨,灰灰的天,蒙蒙的远山,终是不能释怀。不过相隔一季,何以先前葱郁的景色,竟凋零得如此不堪了?翻开书页,跳过冬的章节,我试图从春的篇章里,提前感受春的气息,预约一个感官上的春天。
常常想,如果季节如同阅读书籍,可以自主选择该多好!我想我会永远摒弃严冬;如果季节如同会晤,可以事先预约该多好!我想我会在秋季来临的时候,就早早地预约春天。冬天来了,春天固然不会远,但漫长的等待,毕竟是太“慢”太“长”了!
而现实的冬天,终究无法删除;心里那个长长的隐忧,也终是无可消解!每每在季节入秋以后,就开始在心里不断地炽烤、煎熬,敦促我无视冬尚未临,就焦灼地向春发出了诚挚的邀请,预约一个实实在在的、温暖的春天早临!
从没想过父亲会老,就如同从没想过冬天的雨也会如此绵长一样。在我心里,父亲永远是腰身挺拔、思维缜密、处事果敢、神情俊朗的。父亲,是我心中的一面旗,一座伟岸的山!
然而,前年冬天,父亲的一次偶感风寒,诱发了多年顽疾---支气管炎。剧烈的咳嗽如疾风骤雨,摧折了父亲挺拔的脊梁,也生生地纠疼了我的心。那一场感冒,时好时差,旷日持久,父亲消瘦得不成人形。那段日子,我心痛地发现,父亲居然有些老了,两鬓已然斑白,皱纹也无声息爬上了原本光洁的额头。尽管身姿依然挺拔,思维依然敏捷,但身体机能的衰退却是显见的。尤其冬天,父亲开始畏寒,一次常规的感冒,都有可能将父亲折磨得异常憔悴。所以冬天,也就成了父亲,成了我们全家,成了所有牵挂着父亲的亲人们最忧心的季节!
云南的堂妹多次来电话了,催促我的父母在小城的严寒来临之前,去昆明小住时日;弟弟在广东的新居也已装修完毕,等待我们春节的合家团圆。那些,应该是祖国距离春天最近的地方,温暖的所在!
周末,父母已先行一步,经云南而往广东。目送着飞机扶摇直上,南向而去,像是赶赴一场春天的约会,我的心也因此充满了欢喜。或许,途中还会遇到一群南飞的大雁,那是我托往春天的信使,确信它们会忠诚地捎去我春的约请。
昆明,春天的第一个驿站。下了飞机,春城似锦的繁花和满目的苍翠,是不是就是我所预约的春天呢?隔三岔五,电话里频频传递的温度及花展信息,分明已是滚滚的春讯!慰然地,我在冬的这头说:等着我们,很快就来!
很快就来,循着春的来路,接春一程,携春同归!

(作者:石台盐业公司 祖菊芳